-送给 @鸽 ,很潦草的短打,希望您别嫌弃。
-請先结合太太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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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篇使用
0.
那把匕首与自己的骨血融为一体的时候,我突然扯出了个笑容,道:“你回来了,真好。我没有弄丢。”
真不甘心啊,就这样死了。
你可千万不要等我回去了,当你的书生去吧,唉。
1.
我在人间游荡了很久,阴曹地府里的阎王说我生前杀孽太重,要让我下十八层地狱赎罪。我想了想死了还遭个罪,于是就溜了出来。
大概黑白无常见多了我这样的鬼,索性也不管我了。
我跟着李泌,看着他快意江湖,但是我觉得他是不快乐的,因为他每晚总是看着一瓣枯萎的,看不出颜色的花瓣发呆。
我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,这呆子有时候就这么神经,但别说还挺可爱的……
李泌喜欢吃糕点,但看这几天的路线是想去南蛮,但是这南蛮之地哪有什么糕点可吃的。
我就入了他的梦劝了很久,我说这南蛮伙食不好,我上次在这里平定暴民的时候,喝得地瓜拌稀粥。而且穷山恶水出刁民,你是来开荒的吗?
李泌就是看了眼我,还嫌我啰嗦,说:“还不是因为这里老是暴乱,上次元宵就是因为这件事,你都没能陪我逛花灯。”
我觉得好笑,就问他:“那你来这里干嘛?”
李泌没有再看我,眼神不知道在看哪里,但是他的语气很坚定,“除去这祸根,南蛮不再叛乱,而你也就可以早点回来了。”
我愣了愣,下意识道:“可我已经死了啊。”
突然我就被赶出了梦,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。我站在李泌床边,看着他汗涔涔地坐立着,显然还没有缓过劲来。我正想去安慰几句,不料他眼眶里溢出了两汪泪,无声无息的。
我一下子就慌了,我从来没有看他哭过,他这个人掘强,腿摔断了都不会掉眼泪。
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缓缓得把自己和被子缩成一团。
李泌躲在被子里哭骂道:“杨平你个骗子。你又食言了……你说过昙花开了你就回来了,你说过的……”
我明明已经死,明明已经感受不到痛觉了,可此刻却肝肠寸断般的痛苦。这是这半年来,我第一次听他提起我,我却无能无力只能说着:“对不起。”
2.
现在正值酷暑,我躲在李泌的油纸伞下,陪他逛街。
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,这里没有商会只有市集,吵吵闹闹的一群乡野村夫。
李泌倒是入乡随俗,立马换了套粗布麻衣。
我们正走着,前面是一家小破楼,有人在门口说书,周边坐着十几个人听。李泌有点兴趣,估计也没有想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还有说书这种娱乐节目。
我思索了半天,大概会讲三国。
李泌走近了,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,要了碗茶汤。我也坐他旁边,他伞没收,正好能躲太阳。
只听那说书人唱到:“要说那境州,发生过最有名的事情就是杨家将士平定北境了。哎嘿,这还有起风流韵事……”
台下听书的骂他乱讲,都打战呢,哪有什么风流事。
我有些纳闷,这三国里也有杨家的英雄好汉?李泌没说啊。我斜眼看去,发现李泌倒是听得津津有味。
“这风流事怎么就不能有了。杨家小将军杨平可是个俏公子,是个风流人物。蛮子郡主生得那是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。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,就向蛮子们提亲了。”
我越听越不对劲,赶紧转身伸手捂住李泌的耳朵,道:“不是这样的!你别听他骗。”
他身上阳气重,我碰到他的那一刻差点被烧得灰飞烟灭,魂飞魄散。
在虚无间我看见他端起了茶碗,啜了口,笑了。
3.
转眼就入了冬了。
这一年他走了很多地方,而这些地方我生前几乎都来过。
他突然自言自语着,说他要去沛县。
我在旁看屋外的孔明灯,愣了一下,说好。
沛县是杨家的根,那有杨家的祖坟,也有我的灵位。
我知道他想去那干什么,但是我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回沛县。
在去的路上,他坐着马车在里面写信。我没有去看他写什么,这是他的隐私,我得尊重他。
其实我也能猜到这些信是写给谁的,因为它们从未寄出去过。
大概过了两个星期才匆匆到达。
他这一路上出奇的安静,什么话都没有说,只是在写信。
我也不说话,就在一边看着他,黑白无常前几天找过我,说我地狱不用下了,但是要去过奈何桥,然后转世投胎,反正就是不能再待在人间了,否则一个月后我就真的魂飞魄散了。
他披了件狐裘,撑着伞,我以为他会先去杨家的祠堂,没想到先来了祖坟。
我家祖坟修在山里,得翻好几个山头才能到。但李泌好像铁了心要去,一边抹汗一边撑伞,气喘吁吁坚定不移地来了这里。
我的遗骨在去年运回来,葬在这里。
他找到了我的墓,幸好死得年代近,他没废什么力气。我有些犹豫不决,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下,不愿向前。
面对自己墓,多少还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的。
我看着他拿出一把匕首,我从没见过这把匕首,但它和他送我的那把很像,但是绝对不是同一把。
他拿着刀在我的墓前刻了些什么,我猜了猜大概会是些什么心里话。他刻得很快,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完事了。
他刻完就起身想走,我赶紧溜了过去,钻进他的伞下,瞥了眼我的墓碑。
只见上新刻了五个字,简简单单的——
未亡人 李泌
4.
我想,我们还没有拜堂成亲呢,你李泌怎么就成了我的未亡人。
你这是占我便宜。
我和李泌一同走着,恰好下了雪,他一脚一个印,我瞧见了就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,一路来到了杨家祠堂。
嘿。
居然翻墙进去。
李泌先是跪拜了三下,然后再拿着旁边的金盘,将自己的之前的信一股脑的烧了。
他掏信烧的时候我才注意到,也不单单只写给我一个人,也有写给我爷爷的叔叔的哥哥的。
就是没看清写了什么,正想凑过去,那火焰突然窜了出来差点烧了我。
作为一只鬼,最怕的无非就三样:人的阳气,太阳光以及这些生火。
我摸了摸鼻子只能站在李泌身后看他烧。
“杨平……我在信里和你家里人提亲了。”
火焰一点一点消失,信也成一抔灰。李泌突然转身,对着一团空气道,眼睛恰好对上我,嘴里蹦出一句又一句,在空荡祠堂里回响着。
我心一悸,手上凭空多了许多信。
“杨平,境州我就不去了。我要回京了。”
“杨平,我之前想还是平定了南蛮,我就来娶你。你要等等我。”
……
“杨平,我很想你。”
李泌突然伸出手向我的方向抓了抓,笑了,“我总有种错觉,其实你哪也没去,你就在我身边。”
我说:“对啊,我一直在你身边,哪也没去。”
李泌没回我,只是自顾自的说:“可是我明明知道你已经走了。我也要回去了,杨平。”
我想了想,有些没心没肺道:“那你路上小心,我不送了。”
李泌:“你记得等我。”
我:“我会的,你别太早来。”
他回头看了看这些灵位——
“再见,我的心上人。”
“我的未亡人,再见。”
Fin.